薛深弯腰钻进警车时,谷辉禾伸手扶了他一把,不经意地碰到了薛深染血的掌心,血渍就沾染到了谷辉禾雪白的袖口上。

谷辉禾朝薛深微不可查地颔了颔首,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药丢给薛深,意味深长地说道:“止痛的。”

坐在薛深边儿上的警察不傻,立刻开口道:“谷检察官,我们办案公开、公平、公正,绝不会出现刑讯逼供的行为,这一点,如果你不放心的话,可以申请检察院提前介入。”像是故意杀人的重大案件,检察院是可以申请,在警方侦查阶段提前介入的。

谷辉禾笑笑:“那再好不过了。你们警方办事,我放心。”

说完,他像是怕薛深紧张,又侧着头故作轻松地和薛深说了一句:“这药是布洛芬,我小时候啊,偷吃了一盒布洛芬,被我妈追着打了一个下午,还根本不痛。”

警察:“……”

薛深笑瞥他一眼,“你下次可以偷偷喝两瓶除草剂试试,喝完了,说不定坟头根本就不长草。”

“你他娘的……”谷辉禾的话戛然而止,强忍住想要伸手去捶薛深的冲动。他往后退了一步,挺直腰杆站在了警车外,目送着警车把薛深带走后,谷辉禾脸上的笑容,一点一点地消失了。

他让助理去超市买了把剪刀,把染血的一截袖口剪下来,将那块布料用透明的证物袋装好后,重新递给助理,“拿着这个,再去做一次血液dna鉴定,偷偷地做,别惊动了人。”他不是不信警方法医科的鉴定结果,而是不信薛深会杀人。

助理孙言不懂,“检察官,你为什么那么信任薛律师没有杀人?”

孙言在谷辉禾身边整整三年了,忠心耿耿,谷辉禾的社交圈子他也都知道,他自认为对谷辉禾是有几分了解的。可是,孙言从来没有见过谷辉禾这么信任一个人,也从来没有见过谷辉禾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助一个人,甚至为了这个薛深,暗含警告地让警察不要刑讯逼供。

谷辉禾从口袋里摸出包烟,咬了根香烟在嘴角,孙言很识趣地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烟,谷辉禾用手护着火苗,吸了一口烟,缓缓地吐出个烟圈,开口:

“那小子他娘的比猴都精。”

“真要杀人,他也不至于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,更不会把自己的把柄留在别人手里。”

谷辉禾轻蔑地笑了一声,余光瞥到旁边满脸淡定的季然。季然打了个哈欠,摆摆手,似乎让护士推着他回去睡觉了,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。

“这……薛深平时待他不薄,他怎么也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?”孙言皱了皱眉,是真的漠不关心,还是胸有成竹肯定薛深会没事,亦或是……打肿脸充胖子??

再说季然那边儿。

他回到病房后,因为后背的烧烫伤不能躺着,就暂时趴在枕头上。不是他没心没肺不紧张薛深,而是季然知道,薛哥是在将计就计。薛哥这人有个好习惯,他每天做的每一件事,大到开庭打官司,小到去洗手间上厕所,他都会用备忘录记下来,时间具体到秒钟,还要找好人证,物证,或者是记载好哪里有监控。要真是什么证据都没有,那他就拍照发个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,带地址定位的那种。

别人被冤枉,被泼脏水,是要冥思苦想,愁眉苦脸地想办法,找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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